“你到底说什么了!陛下是性情中人难道你霍将军也是吗!”
霍光站起身,神色无比复杂,“你救我干什么,我死了不是正合沈相的意?”
沈樑不理他,低头撕下一块白色的里衣包在伤口上为自己止血。
“将军若真不明白,就去问问您的门客吴老,别杵在这儿添乱了。”
这边祁时安也从恍惚中回过神,看见眼前这因自己造成的局面,心中又烦又乱。
“都下去!你们都走!”
等二人走了,祁时安深吸一口气,回去点了个灯笼,推开自己寝宫书架,走下地宫。
时鹤鸣正闭着眼试图运功冲破迷香,听见祁时安推门走进来,在床边坐下,也未曾睁眼。
“老师…”
看着时鹤鸣对自己依旧不理不睬,祁时安委屈极了,扑簌簌落下泪来。
“您这是…不要学生了吗…”
豆大的泪砸在时鹤鸣脸颊上,随后又滑落在枕头上。
“老师…您看看我…别不要我…”
时鹤鸣依旧闭着眼,在祁时安越来越大的哭声中不为所动。
老师?你若当他是老师,就不会无视他的意愿,做出这等罔顾人伦的丑事。
“可是时鹤鸣…之前兰斯包括季斯时都做过和他一样的事情,兰斯当时可比小皇帝过分多了,人家可是拿空间站要挟你,当时你可不是现在这种反应啊?”
系统头一次见时鹤鸣如此生气,显然是动了真火,有些好奇地发问。
“不一样…”
时鹤鸣犹豫了一会,嘴里吐出个不一样来。
系统似是听出了他的含糊,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但这个问题仍像漆黑夜幕中亮起的灯一样,在时鹤鸣的心中留下印记。
为什么不一样呢时鹤鸣?
你知道的。
锁眉头顿悟霜雨雪
祁时安在床边哭了一会哭累了, 便脱了衣服躺进被里。
他躲在被子里伸手将时鹤鸣搂住,脑袋埋在胸口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吐出一句话来。
“刚才霍光来找我……我险些将他杀了。”
时鹤鸣听见这句话没忍住,叹了口气。
祁时安头枕在他胸口上听见这叹息, 又感受到底下胸膛随之起伏, 酸涩感卷土重来, 鼻头一酸眼眶一红又掉起眼泪。
老师, 您就这么喜欢霍光?喜欢到仅仅是听见只言片语就会叹息难过。
时鹤鸣感受到自己胸前逐渐晕开的湿意,睁开眼睛发现小皇帝咬着被角,身体一抽一抽地正无声痛哭。
“你哭什么。”
他终是没忍住, 说了自那日来第一句话。
祁时安听见时鹤鸣这话哭得更难过了,不停地抽噎着,话也说的断断续续,“老师…您是不是喜欢霍光……”
“您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霍光比喜欢我多…”
小皇帝等了一会儿没见身下的人回话,心中苦痛更甚。
他是个胆小鬼, 是个懦夫。
他没有再次追问的勇气了, 他怕…怕极了, 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哪怕这答案心里早有预料。
他知道自己品行有暇, 即非明君又难称圣主。他和霍光比起来全无胜算, 老师喜欢胸怀天下的仁爱之士,比如霍光。
他品行端方,善良正直,行事坦荡,称得上浊世君子,不光是老师,父皇和兄长都对他赞叹不已, 而自己…
祁时安不再深想,他哽咽着凑上前去堵时鹤鸣的嘴。
别说…他不想听。
老师,母妃说爱治百病,可为什么站在您面前,他依旧百病缠身。
他是个失败者,可唯独面对您,他不愿承认这一点。
眼泪流下来,流到二人嘴边,祁时安闭着眼睛用舌尖将其卷走,将这苦涩的泪水渡给时鹤鸣。
时鹤鸣没任由他这般痛苦地吻着,他看准时机,膝盖顶开祁时安的身体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用积攒的力气将原先绑缚自己的黑布在小皇帝颈间绕了一圈,双手一拉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放我离开”
迷香的效果仍在,时鹤鸣拽着布条两端的手微微发颤。
“您…您是要杀了我吗老师?”
祁时安的头发散了下来,遮住他的眼睛,“您是想杀了我吗…”
时鹤鸣当然没想杀他,他只是气小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他的意愿,想借此逼迫他放自己自由。
可还未等他回答,祁时安唇边绽开一抹微笑,极轻的笑声在这空旷又逼仄的房间里回荡。
“老师,杀了我吧。”他叹息着。
“朕命令您杀了我您若不能爱我,那就杀了我。”
他是个君王,野心随着不容侵犯的自尊日益膨胀,他敏感,偏执,自负,多疑又易怒。
他有着此前无人知晓的眼泪,平静的嘶吼和指尖干涸的血痕,他狼狈不堪又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