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青木儿摇摇头,他坐起身,展开被子,连同赵炎一块裹了进去,双手揽着赵炎的脖子,把脸埋进赵炎的颈间,嗅着赵炎身上的柴火味,轻声说:“再睡会儿吧。”
赵炎微微一愣,随即低低地应了一声,双手一揽,把小夫郎揽在怀里,闭上眼,又睡了一会儿。
活该
雨小了, 青木儿跟着田柳来到田雨家。
田雨家的院子有高泥墙围着,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许多声音, 搬椅子的, 炒菜的, 碗碟碰撞的, 有些杂乱。
走过高泥墙来到门口一看, 院子里头还搭了个草棚,草棚下堆了三个大炉灶, 炉灶前站了三个汉子正大力翻炒, 另一头,有几个妇人夫郎在洗菜切菜, 这一头还有摆菜的小姑娘, 看上去杂乱,实则有序。
青木儿没想到这里人如此多,且大多是生面孔, 他跟在田柳身后, 不免有些紧张。
田柳回头看了他一眼, 笑说:“别怕, 那都是镇上请来专门做宴席的师傅,不是咱们村的人,我们直接去找田雨就是了。”
青木儿没敢多看,轻轻点头,跟着田柳往里走。
走到一半,有一妇人身着深红棉服,头戴银钗,手腕上一只银镯子, 徐徐朝他们走来。
田柳见了这人,喊了一句:“小婶娘,我带清哥儿来了。”
说完转头和青木儿说:“清哥儿,这我小婶娘,你跟着喊小婶娘就行。”
青木儿抬头朝了那妇人笑了笑,小声道:“小婶娘。”
“哎,清哥儿是吧?来了就好,雨哥儿在里头呢。”田婶娘扬起笑,提溜着棉衣裙带他们进去,边走边絮叨:“这儿人多,闹得很,清哥儿别介意啊。”
青木儿连忙说:“不会。”
定亲宴席本就冲着热闹去的,人多才显得这家人缘好。
田雨家地方大,是个二进的院子,田婶娘带着两人跨过另一道木门,沿着木廊往里走到最后一个屋,便是田雨的房间。
到了门口,田婶娘轻轻拍了拍门,扬声说:“雨哥儿,柳哥儿和清哥儿来了。”
没多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小哥儿从里走出来,他的头发简单束在身后,腼腆地冲青木儿笑了笑。
青木儿也笑了一下。
田婶娘笑说:“行了,你们弄吧,我先去前院了,有事儿喊我便是。”
田柳说:“行,小婶娘放心吧,保准给雨哥儿弄得好看!”
“好好。”田婶娘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不太相信这清哥儿的手艺。
她原先想请镇上的喜娘来给田雨梳妆盘发,奈何田雨不知从哪听到了陈家那小哥儿原先长相不过尔尔,梳了妆上了妆面,竟像换了人,那天见了的人都夸赞,更别说让那定亲的猎户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话一听,她就觉得是夸大了,那弄得再好看,不还是那个人?
哪有这般玄乎,也就田雨年纪小,听到啥就信啥。
田婶娘扶了扶鬓发,往前院走去,罢了,左右现在也就是定亲宴,又不是真成亲,田雨喜欢就随他去了。
田雨没亲眼见过青木儿的手艺,可村里同龄的小哥儿都会在一块儿玩,他是亲耳听到陈云吉和他说的。
陈云吉说:“清哥儿特别厉害,盘的发式,从未见过。”
嫁了人的小哥儿就成了别家的夫郎,大多不会和他们未出嫁的小哥儿一块儿玩,因而田雨只远远见过青木儿几面,还未说过一句话。
此时近近地看到,方觉这新嫁过来的清哥儿,当真是好看。
远着看时就觉得好看,近了看,只想凑更近去看。
田雨躲在田柳身后,时不时探头去看一眼,连田柳说的什么都给忘了。
“是你要定亲还是我要定亲啊?你再不坐下,我们可就走了啊?”田柳白了他一眼。
田雨小走了一步,下意识问道:“我、我坐哪?”
青木儿见他手忙脚乱的,不知他是怎么了,被他弄得也有些紧张,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他。
田柳两手一摁,把田雨摁到梳妆台前,瞪着他:“你自己家你还不知道坐哪?傻了这是?给我坐着别动。”
田雨刚想回头说话,田柳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指着他说:“再动就抽你了。”
田雨不敢动了。
青木儿见他二人相处自然,不禁笑了一下,轻声问:“你可有喜欢的发式?”
“没有。”田雨还未说话,田柳便抢说:“这小子天天折腾他那几根头发,也没见折腾出花来,你怎么整,他都觉得好。”
田雨狂点头,双眼发光且乖巧地看了青木儿一眼。
青木儿有点扛不住他这莫名崇拜的眼神儿,拿起木梳说:“我先弄,你若是觉得不好,再换。”
田雨又是狂点头。
田柳对盘发这种事情并不上心,他见桌上放了些瓜子,便坐过去,抓了一把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