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慌言:“不行!”
她脖子上一串红印,若再被他多弄出几个,明日出门都要钻地缝里去。
祁明昀反手扣住那条蹬在他胸膛的腿,一把拽向床沿,还真未再动她,轻而易举勾起地上的鞋,捏着她的足跟,“什么不行,不穿鞋要我抱你去?”
争不休
见他似乎不是那个意思, 兰芙倒被自己荒唐的心思搅得一阵尴尬,思绪飞扬间,鞋已经穿好, 她挺身跃下床榻率先跑出房门。
三根蜡烛照得满室亮堂, 周遭静得只有木筷敲击碗碟的清脆之音。祁明昀望着低头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子, 忽而想试探她真正的心思:“替我揽罪责, 当真不怕吗?”
今日兰诚来找过他, 说让他去山里躲躲,当时他便暗想:兰芙一个弱女子, 当真有这般大的胆子?
分明怕成
那样, 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流。
他若再去晚一些, 恐怕她就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兰芙想到今日之事,仍心有余悸, 攥着筷子的指尖紧了几分,眸子眨了眨:“怕啊。”
“那为何叫我去躲起来?”
“镇上不是有你的仇家吗?万一你露面撞上他们了……”她当时都不敢去想,只能叫他先躲起来,“赵东又不是你杀的,于是我便想着, 去替你顶了打人这桩事, 顶多是被打几板子,可我没想到, 那个胡县令竟不分青红皂白。”
祁明昀望着她板起的红润脸庞,心头倏忽微微弹动。同时又嘲她有些傻, 他不过随口扯的一个慌,她竟当真至今, 就这般深信他不疑。
兰芙陡然起了困惑,此事本欲一早就问他的, 可被他那一通胡闹,直到眼下才想起:“那个胡县令怎肯安然无恙放你回来?还有,你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祁明昀料定她会问此事,一早便打好了腹稿,她如今愈发好哄,他更加无需在这上面费神,“从前结交了几个在朝为官的好友,有一日与他们在酒楼吃酒时,他们恰巧说漏了嘴一些关于朝中之事,其中就有这个胡永续的前尘往事。我拿了他的把柄,他自然放我回来了。”
牵扯上官员,兰芙知晓此事非同小可,眼底不减忧虑:“可我们惹了官,他来日可会寻机为难我们?”
“不会,任何事都有我,我替你摆平一切。”
那个胡永续,他来日定不会放过他。
兰芙仍不放心,可一对上他沉稳的神色,所有的顾虑通通都说不出口。他说他能为她摆平一切,也确实从他来到她身边起,往后的每一日,她都不像从前一个人时那般担惊受怕,处处防备了。
他总能为她做好一切。
昏昏漾漾的烛光晃入她眼中,她眼底起了一片肃然,怨怒与愤恨滚过一遍之后,化为三尺寒凉:“我这没想到,竟是她与赵动串通,要来害我,她的心肠为何如此歹毒!”
听闻今日匆忙报官扣罪之人就是任银朱,县衙查出凶手是那醉鬼后,还打了胡乱攀污之人二十板子。
她这才全然明白,那夜为赵东通风报信的身边人,就是任银朱。若非如此,她不会无缘无故指赵东的死与他们有关,分明就是她与赵东谋划过夜闯她家之事,知道赵东曾来过她家,才怀疑赵东的死与她有关,故而听到赵家要给赏银寻凶,匆忙就去告发。
当真是心肠歹毒。
好歹是一家人,她想不明白,任银朱为何就要这般害她。
祁明昀眸如深潭,幽光涌动。
胡永续照了他的话做,二十板子下去,那个女人只会生不如死,日后不可能站的起来。
她既三番五次找死,那他便成全她。
“我在你身边,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他静静端详眼前女子因心寒而娴静的脸。
她可真是单纯蒙昧,不曾见过这世间的人心险恶,这点九牛一毛便令她深深惧怕。而他这个去过地狱火海,靠舐鲜血活命的厉鬼,早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心。
他如今觉得,她该完全属于他。
他若不护着她,她怕早连骨头都被人啃了。
此时纯澈浪漫的兰芙,不会知道面前的男子编织了一张温柔地令人沉溺,清醒后却给人致命一击的巨网,他早在预谋斩断她能依靠的一切,让她只能在他面前,展现笑与泪。
她春心懵懂,心思单纯,只会觉得眼前这个踏实可靠的男子,是她的如意郎君。
就如此刻,她的心在经历霜寒侵蚀后,撞上了一方温热的归所,涩然一笑,心旌荡漾:“谢谢你。”
温柔舒适的沼泽深不可测,她在不断往下陷,却浑然不觉,丝毫不知。
霜降过后,眨眼便要立冬了,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这日一早,村里惊出了大事。
却道崔家在镇上卖酒,家底算得上殷实,可崔裕是个不老实的,她媳妇年氏早发现他不对劲,打听到他前些日子在首饰铺打了对银耳坠,问他送给了何人,他唯唯诺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年氏性子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