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眼弯弯,双手合十对着老伯拜拜,“不好意思啊阿伯,我看你的招牌被人搞断过,是不是廉政公署的人来收税的时候搞断了?这500就当给您赔罪啦。”陈近才目瞪口呆地后退一步,低头看向脚边的炊饼招牌,黑黢黢的,中间裂了个口子,露出里面崭新的木屑。确实是刚断的,这种东西如果是在案发现场,其实很容易注意到。而廉政公署正在负责这个地方的清缴拆迁,所有刑警都能轻而易举推理出来这个结论。可此时此地,只有简若沉看到了那个木牌上的豁口。阿伯抿着唇,快速摸上钱,拿回塞进围裙的兜里,嘟嘟囔囔,“什么收税,政府是要逼死我们啊,香江要做城市规划,要发展九龙,要拆城寨,补偿款就那样一点,我们能住到哪里去?”简若沉心里着急,但眼睛还是盛满了笑意,“阿伯,你卖的什么饼?”“麦芽糖夹饼。”“给我来一包吧。”简若沉看看价格牌,又掏出一张50的,买了10个。这一个饼也就半个巴掌大,店面灶台还挺干净的,这个老伯穿着气球的毛线衣,但脸上和身上干干净净,这饼能吃。简若沉把热乎乎的饼分出去,自己捧着最小的咬了一口,眼睛蹭得亮了,“好吃!”老阿伯一愣,面前的少年笑起来时极有感染力,眼睛里全是欣赏,全无其余人那种目露嫌弃,一时无从下嘴,完全不敢咬下去的表情。简若沉三两口吃完了,咂嘴道:“阿伯,我不骗你,这个真的好吃。”关应钧跟着吃干净了饼,“对,是老香江的味道。”简若沉又对着阿伯道:“无论您愿不愿意告诉我们面包车进来之后的去向,我都愿意在事情结束之后来买您的麦芽糖饼配方,到时候我跟您详细谈生意。”阿伯笑了笑:“不好说,不好说,你们快走吧。”先前他不说,是因为看不惯差佬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次他不说,是想让简若沉快点离开这里。这儿太乱了,不安全。这样好的孩子还是不要进去了。他挥手道:“不要你来买我的配方,你快回家吧。”简若沉拍拍手上的碎屑,“好吧,那我再去问问别人。”他刚刚转身往不远处藏着的理发店去,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后生仔!”简若沉脚步顿住,微微回头。那老伯道:“不要一个人去那边!”他扫了一眼把简若沉围住的关应钧和陈近才,缓缓叹了一口气,“我告诉你们,开面包车的人叫姚英喆,是个马仔,这些东西一般都住在寨子内部庭院四周。”老伯挥手赶人,“快走吧。”简若沉快速往里走了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看向一直在发抖的小年轻,“你叫什么名字?”“我我我叫”小机灵鬼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陈近才看着,觉得莫名有点丢面儿。他c组的新人怕成这样,比他还新的简若沉,却在a组打头阵!“你带着这个老伯去警车上,我们问他的事情这边所有人都看见了,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会被记恨的。”简若沉拍拍他的肩膀。梁信悦踌躇一瞬,“c组就我不去的话,算我绩效吗?”陈近才气笑了,“当然有!快去。看车不是什么轻松事,如果有人靠近,你立刻开车离开。”“yes sir!”梁信悦敬过礼,转头问阿伯,“走吧阿伯……”简若沉这才放下心,快步跟着关应钧跑向九龙城寨之内。没跑几步,听见梁信悦在后面道:“对对对,这饼打包。哎呀我有钱的。”陈近才脚下一个踉跄……虽然a组只来了3个人,c组足足有13人,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关应钧面前丢了面。陈近才边跑,边绞尽脑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多亏有简若沉,否则我们说不定要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城寨里摸半小时。”众人小声附和,“是啊,省了整整几十分钟的工作量呢。”“你怎么知道买了老伯的饼,他就会说啊?”简若沉笑笑,低声道:“劳动人民么,心肠很软的。”社会主义的经验呗。众人似懂非懂,疾步穿过了九龙城寨阴暗而窄小的巷道。这里没有进行垃圾分类,被四片大楼围住的庭院是灰土色的,臭气熏天。关应钧从兜里掏出一支薄荷膏,在人中处抹了一下。他鼻子实在受不了。站在这个庭院里,隐约还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简若沉侧耳听了几秒,“这里有金属加工厂?”“这都能听出来?”陈进才讶然,“确实有不少,这些工厂多半在地下室。”简若沉喃喃:“怪不得陆堑要把备用点设置在这里。”这里有极其完备的制毒条件。他扫了一眼四周的建筑,忽然察觉出不对来,“关sir,你的地图确定没有错?”陈近才挑挑眉,“怎么说?”“西面五层那里,那个凸起的小楼,地图上没标。”简若沉抬手一指,接着又顺着那个方向往后挪,“这一层,地图上标错了。”关应钧展开地图看了看,除了小楼,他没发现有什么明显到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错,“哪里错了?”“面积错了。”简若沉小声道,“按比例尺算,这地图上足足少标了8平米。”一层少八平米没什么,但若是整栋楼少了八平米,就很耐人寻味了。关应钧道:“地图不可能有错,画这个图的人……亲自来过这里。他是个小头目,除非……”除非他故意藏起来了一部分。犯罪分子心照不宣的那部分。“欲盖弥彰。”简若沉勾唇道,“或许只需要找地图上少的两部分就行。”“分两队吧。”陈近才指挥c组,“1-3号跟我,4-12号去查小楼。”小楼突兀矗立在边缘,违建的时间应该不长,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