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钧把木仓放好,“我活着的时候,你就不会有事。”简若沉哑然。如果这话说得郑重其事,反而叫人怀疑关应钧的用心。可偏偏这话说得平常,不像是生死承诺,倒像在说:下班后,我带你去吃饭。简若沉忽然意识到关应钧的疑心确确实实全部消失了。不是藏起来不让人发觉,而是散得干干净净。他有点怔忡。是李老师说了什么吗?关应钧站在车门边,看向站在车尾的简若沉,“上车,车窗是玻璃防弹,先在车上看情况。”简若沉坐回副驾驶,车窗密闭。宋旭义等车开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a组是不是就来了我们三个?”“嗯。”关应钧应了声。宋旭义又发了会儿呆,脑子里还在想关sir刚才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真奇怪,他记得关应钧第一次带他们出任务的时候,说的是:死了也要守好你们的木仓,绝不能给别人!车轮碾过碎石地的声音不大,关应钧开得很慢。文具厂门头映入眼帘。门前冷清,没有人。于是三人隔着灌木丛,从小路开到厂房后。简若沉在副驾驶侧面的储物柜翻出一个小型望远镜架在眼前,“好像没人。”宋旭义:“这么快就没人了?那岂不是白跑一趟!”“走,下去看看。”关应钧说着,开门下车。简若沉紧随其后。三人贴着视线死角来到厂房侧面的窗户处,窗户不高,可以轻而易举看见里面。车床机器全部停了,厂房散发出金属熔化后产生的臭味。关应钧闻了闻,“是这里没错。”简若沉探头,快速扫了一眼,抿唇道:“没人……”厂子里不仅没有人影,就连成型的饭盒都没了,地上散落着一些浇筑了一半的饭盒,边上有半成品的盖子散乱地堆在一起。陆堑反应也太快了!关应钧刚要开口,厂房后门处传来一阵说话声:“英哥,最后的成品也搬上去了。”“快走。”“村口望风的马仔说,有生车开进来。”“扑街!现在才说?赶紧上车,现在条子不穿皮,都是便衣!这破地方,除了条子,还有谁会来?”简若沉和关应钧对视一眼,眼睛发亮:“还有人!”宋旭义想要去抓人,却被关应钧一把拦住,“别去,他们既然撤得这么快,就说明陆堑早有备用点。我们现在抓了,还得花时间问,跟着他们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陆堑藏货的地点。”就算不能,跟到老巢抓人逮得更多。厂房后门传出发动机发动的声音。不一会儿竟然开出来两辆面包车。三人弯着腰,隐蔽身形上车,等车开远了些才发动跟上。关应钧拿起对讲机道:“陈近才,工厂没人了,最后一队人分了两辆面包车,车牌照分别是8932,和7739。我们跟车!”陈近才:“丢,打照面!”对讲机里,传来面包车发动机突突的声音。简若沉的心瞬间提起。这群人的警惕心极强,跟陈近才的车打过照面后,一定能反应过来是警察到了!果不其然,陈近才道:“糟了,他们发现我们了。”简若沉劈手夺过对讲机,“你们明着跟,然后借机佯装被甩,他们肯定以为只有两队警察跟着,我们跟远一点,等你们拉开一些我们再跟上去!”宋旭义眼睛一亮。妙计!关应钧垂眸笑了声,这脑子,转得真快。
陈近才更是干脆道:“yes sir!”不远处,车队的警笛声响彻云霄。关应钧不再装警笛,悄悄跟上前面的货车。面包车里。英哥听着警笛声,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拿出呼机,大声道:“过了前面长道,分开跑!”坐在他身侧的马仔喉咙发紧。做这一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一旦分开,必定要死人。他顾不上去想兄弟的下落,甚至卑劣的庆幸自己和老大在同一辆车里。很快呼机另一头传出大喊:“英哥,不能分开啊,要死一起死!”英哥冷笑,“货都在我这里,你们被抓了,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条子拿你们没办法很快就会把你们放了。等事情完了我再来找你们。”他顿了顿,又道:“事成之后,给你们一人三万!”那边不说话了,似乎下定了决心,“好!”英哥身边的马仔问:“哥?真有这么多钱?”他又后悔跟老大在同一辆车上了。简若沉和关应钧跟得不远。陈近才开着的吉普车跟得极近,好几次都要别到打头的面包车,却还是被让开。简若沉一愣,“不是说跟车吗?他这是想抓人?”关应钧道:“假抓。陈sir惯用的手段,这样犯罪分子只顾着逃,分不了心,注意不到我们。”进石矿场后只有一条路能往里走。出了石矿场,面前就是四通八达通的小路。开上去,就能通向全香江。长路将尽。两辆近乎并驾齐驱的面包车却忽然分开。其中一辆猛踩油门,直直窜了出去。关应钧瞳孔一缩:“他们要分开走?”不,不对。先行的那辆出租车里忽然探出一个人头,他手里握着一把喷子(霰弹木仓),往侧面一指。简若沉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调酒师!”是1892的调酒师!那调酒师对着另一辆面包车的油箱,扣动了霰弹木仓的扳机。“嘭!”巨大的橙红色火花翻卷着直冲天际。调酒师对着火花打了个呼哨,扬声:“兄弟,三万冥币改日烧给你们!帮哥拦栏差佬!今日弟弟帮我开路,改日大哥给你用钱在阴间开道!”面包车里传出几声惨叫,“英哥!你说话不——啊啊啊火!下车!”那面包车的车门被撞开,伸出来一只染火的手臂。浑身灼烧看不清面目的人影刚要跳车,侧面油箱卷着的烈火就收束一瞬,然后直窜云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