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看着他,他几乎一夜没睡,不过看上去精神还好,只是眼底有些红血丝。
她低声问:“那你呢,你不休息吗?”
陆绪章温声道:“我还有一份文件需要过一下,和属下简单交待下,之后就能休息了,你先去睡,我忙完后就过去陪你,有什么事护士会随时叫我们,你不要提着心。”
他声音放得很低,低到带着磁性的沙哑感:“有我在,不要担心。”
孟砚青听着,便抿唇笑了。
寂寥走廊,惨淡的夜晚,才刚脱离生命危险的儿子,面对这一切她其实心乱如麻,但是此时此刻,听他这么说,一切都仿佛有了着落,那是尘埃落定的稳妥感。
她抬起胳膊来,轻轻揽住他,掂起脚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一夜没睡的他,下巴那里有些扎。
孟砚青笑道:“好,那我去睡了。”
孟砚青确实是累了,一夜没睡,提心吊胆。
现在儿子虽然还在重症监护室,但听起来应该没大问题,况且又有陆绪章。
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信任他,交给他,她可以躺下休息。
躺在那里的时候,她很安心,但是脑子里依然有许多事,就那么犹如游丝一般在脑中飘过,思维很乱,抓不住。
就在这种乱糟糟中,她到底是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整个人依然飘着的,就像游烟一般,丝丝缕缕地飘着,身体竟是不成形的,意识也颇为模糊。
她多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因为她现在一切都很幸福,有陆绪章,有儿子,她是活着的。
她不想再回到这种状态,便想着醒来,想挣扎着醒来。
而就在这种挣扎中,却觉身体被人搂住,搂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中。
她顿时醒来了,睁开眼,视线模糊间,她看到了白色衬衣的领子,衬衣解开了,露出匀称结实的胸膛。
她现在就紧贴着那胸膛。
睫毛轻抬间,她看到了陆绪章。
医院里没什么换的衣服,只能两个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躺着,他是唯恐衬衫扣子会咯到她,才特意解开衬衫扣子这么抱着她。
陆绪章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捧着她的后脑,用很低声音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孟砚青轻轻摇头。
默了片刻,她才道:“怎么样了?”
陆绪章轻笑:“刚才医生又和我聊过,说一切指征都很平稳,等下亭笈可能醒来,醒来后我们可以去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
孟砚青:“是吗,那太好了。”
陆绪章:“放心,醒来的话,他们会来叫我们,我也有点累了,我抱着你,休息一会吧。”
孟砚青:“嗯。”
陆绪章和那边开了几小时的电话会议,之后又和属下分析整理材料,他又惦记着儿子,惦记着孟砚青,还联系了公安局和相关单位。
在忙完这些后,他确实也是累了,特别是听到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时候,这口气松下来。
这只是很小的一个房间,临时休息室那种,床也不大,他抱着孟砚青绵软的身体,困意袭来,不过又有些生理的起来。
孟砚青感觉到了,用胳膊搂着他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颈窝里。
窗外有沙沙的风声吹打着,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陆绪章俯首,轻吻了下她的耳畔,哑声道:“睡吧……”
只是生理上的,此时心里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也没那心情。
于是这个波动很快就过去,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彼此,慢慢地沉入梦中。
睡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两个人都恢复了一些精神,在医院勉强略做洗漱后,两个人准备过去病房外,说是等会可以进去看看陆亭笈了。
出门的时候,孟砚青看了眼陆绪章:“你衬衫都皱了。”
领带也不见了。
陆绪章:“没事,顾不上了。”
孟砚青:“今天单位还有事吗?”
陆绪章:“下午亭笈这边如果情况好的话,我就回单位一趟,单位有备用的衣服。”
孟砚青:“那就好。”
一时两个人略收拾了出来,问过了护士,还是需要等。
这时候宁助理回去睡觉了,庄助理过来了,已经准备了一些饭,陆绪章和孟砚青便在走廊中吃。
庄助理站在一旁,亲眼看到陆绪章竟然把豆浆杯的吸管都放进去,喂给孟砚青喝。
他一时觉得有些没眼开,他不知道陆绪章对待自己妻子竟是这么体贴,不过又觉得,仿佛也正常。
两个人吃过饭后,一个护士出来了,说病人醒了,可以进去探望了。
两个人换上了无菌服装,之后进入重症监护室中。
陆亭笈才做过手术,身体虚弱,不能动,不过眼睛是睁着的。
他先看到陆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