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卫生的冯姨和护院林叔,从不会打扰她丝毫。之前景煾予也提过,安排几位厨师,照顾她饮食。这个做法,被姜蝶珍拒绝了。女生谦恭道:“我就一个胃,哪里需要这么金贵地伺候呀。”男人把她搂在怀中,一寸寸摸索她细细的腰,沉声道:“他们只是照顾你按时吃饭,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才行。”姜蝶珍轻声解释:“我喜欢一个人安静作业,缝纫,染色。在静下来的时间,享受创作。”景煾予也没再勉强她。他把下颌抵在姜蝶珍的头顶,淡道:“我知道了。”在姜蝶珍忙着缝纫,交稿的不经意间。胡同里的私房菜馆,一家接着一家地开起来。最早她是被招牌的杏仁豆腐吸引的。后来她迈入院落里。在青绿的植株和安静的环境中。一个人吃了辣螺肉,紫苏牛蛙,牛尾汤,芦笋奶酪生蚝春卷。每一家都特别安静。甚至每一天的食谱都不一样。而且价格很低,分量和味道,堪称星级水平。就像今天中午。她喝了松茸汤,吃了蟹粉豆腐,剁椒鱼头,还打包了梅子酒布丁。一共花费还不到五十。她和景煾予讲过。哪怕工作室没有请来厨师。附近的私房菜小馆,就像开在大学校园外一样,又多又便宜。景煾予笑了一下,分析道:“一定是附近路段好,适合开餐馆吧。”这种曲径通幽的地方,来参观的游客都很少。也没有探店的北京人来访。几套院落黛青色的砖瓦,有一种宁静避世的感觉。姜蝶珍还发朋友圈宣传了几次。她也不知道,菜品价格这么低,人这么少的私房菜。——是怎么请来味道这么好的大厨的。“而且,每天不同时段的菜品不一样。”姜蝶珍向她们推荐道:“好像每道菜,就特供几个小时。”“我最早觉得奇怪,后来也接受了,毕竟主厨技艺高超,应该是有自己的坚持和脾气。”棠礼和黄微苑一听,也打算去试试门口这家淮扬菜。“既然门口有这么便宜的店,今天就在这里解决晚饭吧。”姜蝶珍点头:“是呀,我最近口味也养刁了,真怕这次去东京,会不习惯。”
姜蝶珍引路。三人穿过流觞曲水。庭院的小湖泊中,蜻蜓在露出尖角的荷叶上起飞,漾起一圈圈涟漪,院落静谧安稳。落座后,姜蝶珍娴熟地翻开菜单。细白的手指,在金线册的菜单上掠过。她点了秧草春笋河豚汤,鲜沙盐鸭掌,鸡汤甜酒煨翘壳,藜麦青柠猪排。她的举止有一种被矜贵养出来的舒适和大方。景煾予把她照顾得很好。黄微苑看她轻描淡写,有一点哑然。她见穿着唐装的服务生走后,小声询问:“宁宁,这种私房菜,预定都很稀罕,怎么你收放自如呀。”姜蝶珍笑道:“来这里吃了这么多次。这四五家菜馆,我都快和她们处成朋友了,怎么会局促呢。”黄微苑了然地点点头,嘴角弯弯的。“好呀,那我就安心接受美食家的安排了。”菜一一呈上来。棠礼迟迟没有动筷子。她有些欲言又止:“宁宁,你是不是得到消息,贺嘉辛要订婚了。”姜蝶珍品了一口手里的茗茶:“棠姐姐,你先讲。”棠礼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垂下眼睫,说:“这几天我总是梦见他,梦到他吃不好,梦见他精神状态很差。我一直不住自己,去想念他。”姜蝶珍没说话。黄微苑开口了:“宁宁,小棠姐知道他要订婚了,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他是她肚子里,小孩的父亲,我们没办法替她做决定。”黄微苑情真意切地说:“她想和他郑重道一个别。”棠礼有些食不知味:“我这样是不是很过分,我和他纠缠十年了,一起走过半生,他要结婚了,我真的没办法轻易割舍。”棠礼的眼泪,透过白雾弥漫的苇笋汤。一滴一滴地融入衣领里。她说:“我想,他和齐小姐相处的时间很少,可能感情还没那么深。”“我很害怕伤害到齐小姐,所以一直忍耐着。”“我真的真的很痛”“今天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很坚强的,我不想再为难宁宁,你已经帮助了我够多了。你们很独立我不想被你们讨厌。”“可是,只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棠礼抿住颤抖的嘴唇:“今天吃的淮扬菜,贺嘉辛经常陪我去安定门那家淮扬府吃。”“我就会想到以后我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去吃了。”棠礼捂住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